《海牙规则》“每件”货物赔偿责任限制不适用于散装货物
来源 : 海商法咨询      2016-12-08打印
       在英国高等法院于2016年10月14日作出的AQASIA案判决(VinnlustodinHF & another vSea Tank Shipping AS [2016] EWHC 2514 (Comm)),解决了一个长达92年的争论,即《海牙规则》第4条第5款中关于每件货物的赔偿责任限制不适用于散装货物。换句话说,也就是目前在英国法下明确了散货承运人(也可以是二船东,正如本案中的情形)不能适用《海牙规则》的单位限额来限制赔偿责任。
 
       在《海牙规则》的英文版本中,“每单位(per unit)”到底是指计量单位,如运费计算单位,还是仅仅指一件实物或为装运而进行绑扎的成捆实物?这个问题一直以来存在着不同理解。
 
       通过查阅相关权威文献,包括《海牙规则》(含《海牙-维斯比规则》)的筹备工作记录、教科书和注释,法官得出如下结论,即《海牙规则》中“单位”(unit)这个词是指装运的实物个体,而不是计量单位或通常的运费计算单位。
 
       案件概述
 
       该案为MTAQASIA轮鱼油货损纠纷,货物为2056926千克的鱼油,在油轮航次租船合同伦敦格式下签发的“康金提单”,运费总额为817500挪威克朗。该租约并入《1924年海上货物运输法》第4条“附表规则的适用”(《海牙规则》包含在“附表规则”中)。
 
       值得一提的是,该案的当事人是二船东(并不是提单相关方)和托运人/航次租家及其保险人。在卸货港,原告发现有547309千克鱼油混合了他票鱼油而遭受混装货损,于是按照货损的数量提出367836美元的索赔。
 
       被告接受对货损承担责任,但主张《海牙规则》下的“单位”(unit)应理解为每一公吨,应有权享受该规则第4条第5款的货物赔偿责任限制,即按照每公吨受损货物不超过100英镑价值计算,最终的限制赔偿责任为54730.9英镑。
 
       高等法院判决
 
       法院的主要关注点在于《海牙规则》第4条第5款中“承运人或是船舶,在任何情况下对货物或与货物有关的灭失或损害,每件或每单位超过一百英镑或与其等值的其他货币的部分,都不负责”的规定是否可以适用于散装货物。
 
       或许大家会很惊讶在AQASIA案之前英国竟然没有针对“单位”(unit)的真正含义做出权威解释。在加拿大、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均有针对“单位”(unit)的权威释义,即指实物个体单位,而不是计量单位。相比之下,《美国海上货物运输法》明确规定如果货物不是以包装的形式运输,那么承运人有权参照习惯的运费计算单位来限制赔偿责任。
 
       法官的裁判受“单位”(unit)和“件”(package)两个词并列关系的影响,根据文理解释原则(引用原文为“noscitur a sociis”,其字面意思是“从其上下左右断其意”,也就是说一个词的含义要根据其周围的字获得)。法官认为“件”(package)的习惯用法是指为装运而进行包装的实物个体,而不是指计量单位。
 
       另外,法官根据《海牙规则》筹备工作记录显示的记载,“单位”(unit)这个词是在最后一刻被补充上的,主要是针对汽车、锅炉、丝绸等类似价值高但又无法包装的物品。1924年时的散货因较低的价值而被认为没有必要进行责任限制。法官指出当时的散货价值,无论是以“千克、吨、桶、英担、蒲式耳还是夸特”作为计量单位,都不会超过每单位100英镑的价格。从而法官得出了上述判决结论,并指出除非明确规定责任限制的单位是指运费计量单位,否则“单位”(unit)责任限制不能适用于散货。在本案中,综合考虑运费总额,根本不可能在租约中明确约定这么低的限额标准。
 
       评论
 
       AQASIA案的判决在英国法下清晰地对《海牙规则》中单位赔偿责任限制进行了释义,解决了近一个世纪的争论。这个判决同样也对如何理解《海牙-维斯比规则》中“单位”(unit)有着重大意义,因为它明确了针对散货的责任限制是按照“每公斤毛重”来计算。
 
       这个案例同时也提醒租家,尽管在提单项下有时他们并不是合同承运人,但是在某些特定情况下的航次租船运输中,二船东仍要承担货物赔偿责任,比如货方同时也是程租租家,并且依据租约而不是提单提出索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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